糖醋一切

放假了更新会多，土下座对不起等更的小天使们(///ˊㅿˋ///)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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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停了一上午，又开始下起来。

好在他们在雨下来之前就回到了妖狐的小屋里。

屋子虽然不大，但是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。一张行军床上铺了硬纸板和一层被子当床垫用，上面是一层拼补起来的床单，大概因为拼补起来的两张都是卡通图案倒也没什么不合适的，皮卡丘和哆啦A梦一起冲着大天狗笑。

妖狐像个小大人，忙忙碌碌有模有样地安排，他举着那把很大的大黑伞，还是背着他的小包，回头跟“乖乖”蜷着腿躺在床上盖着他的小毯子的大天狗说：“你好好休息，我中午会回来带吃的。”

小孩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大天狗躺了半晌，听着外面的雨声，在这个旧旧的，充斥着香皂味的小屋子里出奇的平静。他给了自己一个可以完全放空的时间，这是他许久许久没有得到过的安宁——在这个小流浪汉的简陋房间里。

或许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，他在或者不在，A市也一样日升月落着。几个堂口表面一团和气背地针锋相对，假如没了他大天狗拦在上面，少不得再出几个英雄豪杰。

突然他的脑海中晃过一个身影，五官都是模糊的，但是那个嚣张的气势挟火裹电般让人印象深刻。大天狗琢磨着，闻着小毯子上不知名的香味渐渐睡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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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天气不好，两个街区外的菜市场里人迹寥寥。妖狐蹲在一个菜摊后的椅子上，披着和小小的身体不相称的塑料雨衣，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瞌睡。雨水和刚才搬菜冒出的薄汗打湿了额发，几缕贴在幼嫩的脸颊上，几缕随意翘起跟着小鸡啄米的动作摇晃着。

迷糊间突然听到有脚步声，妖狐挣扎着清醒过来，一个家庭主妇打扮的人过来挑番茄：“今天番茄怎么卖啊？”

妖狐递过去一个塑料袋：“两块。”

主妇“啧”一声，放下了挑了半天的小番茄，左顾右盼地又走了。

他站起来舒展地伸了个懒腰，菜场尽头响起了广播声，一上午没卖出去多少，倒是被捏坏了几棵菜。妖狐拿着小袋子把卖相实在不佳的菜挑出来，几根被人掐地坑坑洼洼的长豆角，摔断了的黄瓜，被埋在下面蔫头耷脑的菠菜，还有两颗破了口的番茄。

大叔摊主拿着一瓶啤酒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了，妖狐赶紧跟他打招呼：“大叔你睡醒啦？今天上午的钱都在铁盒里……”

“小兔崽子，又拿我的菜啊，”走过来的中年男人顶着熬夜打麻将的浓重黑眼圈，工字背心遮不住的背上还露着被老婆掐的红印，灰溜溜地起床来卖菜，儿子老婆不敢惹，气都撒在妖狐身上，“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你那点小偷小摸的伎俩，每次都坑老子的菜！拿过来！”

啤酒差点从瓶子里撒到妖狐身上，妖狐害怕地看着啤酒瓶在头顶上摇晃，抖着手撑开袋子：“都是准备扔了的……”

一脸横肉的男人在那袋菜里挑挑拣拣，实在是捡不出完好的。他灌了一口啤酒，一把推开妖狐，自己窝在菜摊后的圈椅上，嘟囔着：“谅你也不敢，赶紧走。”

妖狐不敢再去触他霉头，拿起一旁靠着摊子的伞就跑，一溜烟跑过了天天小吃店才想起来带饭这回事。

这会刚过饭点，12点三刻的样子。天天小吃店里还是有不少人。妖狐每天都差不多这个时候来拿饭，今天大概来的早，老夫妇都在后厨，前面只有个打工的学生样的人忙前忙后。那个人看到了妖狐在门口，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把脸，提着一个打包盒过来了：“准备回家了？”

妖狐点点头，接过打包盒，支支吾吾地说：“我……我想点个菜。”

那年轻人听着挺新鲜。他在这干了3个月，知道这个漂亮小孩是个孤儿，他的东家心善，每天多做的饭菜都留出来一点给这小孩。小孩好养活，还没提过什么要求，给啥吃啥。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见小孩要点菜。

“你想吃什么，我去帮你看看，不用点——”年轻人好心地说。

妖狐大眼睛眨巴着：“不，我要点菜，我有钱。”他费劲地从小包夹层抽了两张钱，趴在门口边的餐桌上一个一个字地看菜谱，看那些他从来不会点的菜：“我——我要点炖排骨。”

妖狐扬着手里的票票：“要很多肉哒。”

街对面的小超市走进去一个人，他拿着一块硬纸板挡雨，穿着和身上衣服不合的昂贵皮鞋。小超市老板娘呆呆地看着这个金发的男人走过来，声音是她在电视上也没听过的好听声音：“打个电话。”

她关掉了正在看的电视剧，小心地把柜台上的座机电话推过去。

大天狗拂掉头发上的水珠，拿起电话听筒，又默念了一遍号码，这才拨了出去。

他本来没报什么期望，如果是他也不会随便接一个来源不明的号码，对方坐在相同的位置上只会比他更谨慎，但没成想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，听筒里传来两声奶声奶气的嬉笑，像是小孩被逗乐的笑声，大天狗下意识低头去看显示屏上的号码，又狐疑地说道：“喂？”

那边传来一个男人声音，由远及近地：“滚一边去，自己去玩。”小孩发出不乐意的声音，电话被那个男人接了起来：“是谁？”

大天狗笑着说：“请你来看热闹。”

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秒，哈哈大笑：“老子就知道你没死。让你死可真难啊，不过你回来也没用了，A市你那点东西都让比丘尼捏在手里，就算你回来也是个空壳子，少不了要被追债，别落得在自己地盘上让打得落花流水。”

“这就要看大江山愿不愿意分一杯羹了。”

对面的声音沉静下来，咔擦一声打火机的声响：“你没这么好心。”

大天狗没说话，他和酒吞要说交情，也是同为A市两面的把头，互相看不上眼的交情。帮忙是想多了，要是拿利字招幡，可能还有余地。

A市是大，可又很小。钱和地盘，没有人嫌多。

“说话方便吗？”

老板娘有一搭没一搭地瞟着大天狗，连电视上偶像剧男主的脸都来不及看。身后是人来人往的街道，大天狗往外看着，好巧不巧地就在斜对面那个小吃店门口看到了扎着马尾的小孩儿，小小的个子吧嗒吧嗒地举着一把大伞跑过去，马尾在后面一跳一跳的，跑过了小吃店，又傻乎乎地扭头跑回去。

啧，是不太方便。“那就改天聊吧，希望我们合作愉快。”大天狗看着妖狐进了小吃店，不再多言，那边恩了一声，电话被挂断了。

大天狗深呼吸一下，对着老板娘微笑：“谢谢老板娘，但是今天没带零钱，这个……”

“没事没事，不要紧，打个电话而已嘛哈哈。”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，“帅哥住在附近吗？”

大天狗走到门边，又举起那块硬纸板，顶在他的铂金色头发上：“不是。”既然达成了目的，供奉笑脸就没意义了，他面无表情地顶着硬纸板又走了，留老板娘怅然地看着他的背影。